「拿着吧,這是補償你的。」僱主嘆了口氣,「我雖然是個大老粗,也知道女子貞潔的重要性,若不是我那兒子……」僱主話雖然沒說完,但封珞兒猜得到。倘若不是僱主兒子是個傻的,只怕僱主也很願意讓原主當他兒媳吧。見僱主態度和善,封珞兒面色也沒那麼冷硬了,「我該拿多少就拿多少,與昨日的事情無關。」她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原主的事情,所以不會做飯的事情,還不能被這僱主知道。僱主卻不樂意,「你在我這待的時間不長,我卻也明白你是個什麼樣的性子的。你家裡的情況我也清楚,拿着吧。」見僱主堅持,封珞兒沒再拒絕。她接過五十文錢,卻沒着急離開。「雖然這個問題可能不該問,我還是想問問吳大哥知不知道哪裡招工?」僱主愣了一下,「你想再找點散活做?」封珞兒點頭,她需要錢。雖然這樣錢可能不多,但為今之計,至少也能攢些散銀。見她點頭,僱主臉上不禁帶了點苦澀,「要不是出了昨天那檔子事,我還挺想讓你在我這繼續做完這兩天都活計的。」封珞兒沒說話,那是原主的事情,跟她無關。她倒不是不想掙僱主這份錢,只是她是真的不會做飯。兩人正說著,方才帶封珞兒過來的人,又喘着粗氣急匆匆地跑了過來。「師傅師傅,打起來了!打起來了!」僱主臉色一變,顧不得跟封珞兒交代,直接去了打鐵那邊。吳全當了二十年的打鐵師了,這門手藝還是他當初覺得讀書沒有出路特意跑到鎮子上去學的。後來師傅老了,他才帶着這門手藝回村。這些年他也試着找人繼承這門手藝,但他兒子是個痴的,同村的也大多以打獵為生,不大相信打鐵能賺多少錢。他這些年零零散散收了不少學徒,能留下來的,也就眼前這幾個。去喊封珞兒的,是他最大的一個徒弟,叫吳永。兩人多少也是有些遠親關係的。起矛盾的,是他另兩個弟子。吳全沉着臉,看到不知道為什麼起了爭執的兩人,原本他還沒什麼怒氣的,直到看到兩人把新一批的鐵料子都弄得一團糟的時候,是真的控制不住火氣了。「你們都他媽在幹什麼?!」一聲吼出來,眾人身子一震。吵架的那兩個人更是直接停了下來,不知是對吳全的恐懼還是其他的,竟是臉色一白,誰也不敢說話。吳全看着滿地的冶具還有打鐵的料子,氣的身子都是發抖的。「你們剛進來的時候,我教過你們什麼?!」他本就身形魁梧,皮膚黝黑,讓人望而生畏。幾個弟子低着頭不敢說話,剛才整得面紅耳赤的兩個人也都緊抿着唇。「打鐵,打的是別人的鐵料,你們把鐵料毀了,難不成你們來賠嗎?!新的鐵料怎麼辦?你們能保證打夠僱主要的數量?」吳全氣的都不知道該怎麼罵這群兔崽子了。他去看了看料子,兩人這一鬧起來,鐵料不少都被熔毀了。兩個人大概也是氣得狠了,被吳全罵了幾句之後,竟然直接開始跟吳全對着罵了。「不就是一批料子,能賺多少錢?!我們辛辛苦苦打鐵,也不過是一個月一百文的月前,還不如打獵呢!」「就是,運氣好的時候還能賺個一兩,不比這個好多了?」兩個人越說越起勁,說著說著就起了要走的意思了。「好啊,那你們走啊!」吳全脾氣也爆,哪怕是自己帶過一陣子的徒弟,他也一點都不留情。他是真的挺生氣的,「既然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們,那你們就滾!」那兩個人也是怨氣大的,聽完當即就撂挑子走了。留下滿地的狼藉。兩人走後,吳全沉默了許久,直到另一個徒弟走到他跟前。「師傅……我,我娘給我安排了跑堂的活計,這批料子打完,我可能也不會再來了……」他聲音有些心虛,更多的還有對吳全的愧疚。吳全整個人一下子好像就蒼老了一倍。他嘆了口氣,擺擺手,「走吧,都走吧。」他一共就四個徒弟,眼下走了三個,竟然只剩下了被他派去喊封珞兒的那個。吳永躊躇着,還是走到他面前,「師傅,這料子明天就要交貨了,我們現在……」現在人手不夠,料子又被毀了那麼多,餘下不足三分之一的料子,卻要打出整批貨的二分之一。吳永是真的不知道這批貨能不能按時交了。他再度嘆了口氣。「興許,我能幫忙?」封珞兒本是不想偷聽別人家私事的,但方才這群人吵着,把離開的路堵住了,她也離開不了。不過,打鐵么,應該不難。她的話,根本沒讓吳全興起任何波瀾。他苦澀一笑,「絡丫頭就別開玩笑了,這打鐵男子都不一定吃得消,你一個丫頭片子,怎麼會吃得消呢?」封珞兒挑了眉,「我試試?」她確實不會,但剛才進來的時候看了兩眼,覺得應該不難。她在組織那麼多年,向來學什麼都快,方才看的那幾眼,她腦海里已經有一些印象了。封珞兒在吳全和吳永呆愣的目光下走到唯一完好的打鐵池子,池子上的鐵料已經打了一半,力道和冶煉的程度也都很輕。封珞兒提着鎚子,在兩人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,一下子就錘到了鐵料上面。火花迸濺。吳全被封珞兒這一手給嚇到了。他驚住了,隨後眼底全是狂熱。「絡、絡丫頭你……」封珞兒回了頭,冷寂的目光看了眼那些鐵料,「把這些鐵料融了重新打造,興許也能補一些貨。只要能保證十份鐵料裏面只有一份意外出錯的,這批貨就能交上。」因為有原主的記憶,封珞兒很清楚這批貨的數量。這是鎮上的一個員外定的貨,要打的是一批鐵具。也許是封珞兒的淡定,吳全心裏的激動也消了幾分。「沒錯,只要能一直保證絡丫頭這樣的冶鐵度,這批貨還是能交上的。」「絡丫頭,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