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耳的剎車聲、天旋地轉的感覺、模糊的意識——生命的最後關頭好像有人說了一句:「不錯。」
「葛鈞?」
他從夢魘中醒來的時候,隔壁有人這樣叫他,可是,這似乎不是他的名字?
他茫然地扭頭,映入眼帘的是哭的梨花帶雨的一張臉,儘管妝容被淚水沖花,絲毫不影響其魅力。身上穿的雖然是白底藍紋的樸素校服,卻難掩其極易求導的身材曲線。雖然十七八的歲月,倒有兼具成熟與清純的絕美。然而面對如此美人,這具身體卻不由得打了個寒噤。
或許是貨車質量太好,給他碾得太碎,以至於穿越的時候沒有帶過來。現在他不再是考研失利的范瑾,而是這個同樣被汽車撞了的倒霉鬼身上。
「嗯?」他配合地發出一聲。
「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?」不論這美女的身份是什麼,這開門見山第一句問話都有些過於奇怪。范瑾、或者葛鈞,順理成章地搖搖頭。
然後他聽見長長一聲呼氣,美女如釋重負地把胸口放在床沿上,非常富有彈性地抖動了下。為了總結雙峰曲線變形前後的解析式,范瑾多看兩眼。
好在稍後有護士來照顧他,范瑾趁機了解了發生在此人身上的前因後果:
葛鈞,仁大附中高材生,歷年無論大小考都是第一,坐擁最高學府的保送名額。然而功成名就之際突糟橫禍,和女友逛街的時候被汽車撞飛。雖然保住了性命,結果因為他的重生被診斷為不明失憶……
「沒事的,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。」
范瑾感受着背後攥拳附在病號服上的手和面前保持距離的香氣,心想你要是能再親近些我也許會相信。不過無妨,他和這個葛鈞的女友也沒有感情基礎。比起那些,他更喜歡的是重返青春的身體、保送名額和第二次機會。
想起初試失利後被父母冷言冷語的中傷、被上岸女友的第一劍斬落、同學極盡挖苦他的不自量力,居然敢於報名最高學府的研究生,范瑾不禁攥緊了拳頭。
你們都給我等着!
不知是不是回憶過於不堪,他真的感覺自己心口一陣劇痛,下意識摸向胸口之際,卻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,方方正正的。掏出來一看,常見的活頁本上寫着「大千錄學生專用版」幾個字。
「你看你,剛好就又看筆記,都不知道安慰人家……」雖然葛鈞的女朋友在撒嬌,但都是有名無實,那富有解析曲線之美的身體反倒是挪得更遠了些。
而范瑾沒空搭理她作妖,他正在頭皮發麻:應該還在正常世界吧?不會這個女朋友扒開臉是個二餅吧?
他顫巍巍翻開書頁,上面記載的倒不是什麼拔牙斷指剖內髒的殺敵秘法,而是名副其實的學生實用學習技巧:拿錐子刺大腿,學習效率翻倍;在微弱光線下看書,閱讀能力翻倍;赤身**站在大雪中一個時辰可以召喚嚴師輔導……
而最為恐怖的一招,也不過是以極度怨念和不甘為引,溝通學神來求解問題。
還好還好,不是那種奇妙的世界線,他還能安心生活。
既然身體恢復,他也就可以出院了。在這獃著每天都是嘩嘩地扣錢,這都是自己重生後的資本,可要省着點。
「親愛的,我扶着你。」
范瑾把手乖乖遞到她懷裡,享受着體溫和青春的美好。他當年上學的時候就是個無名小卒,哪有這麼好的待遇。
還是當學霸好啊!
有美女在側,范瑾感覺自己的重生簡直是世間最為美好的事情,這種飄飄然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他踏入母校豪華的校門、在校長和一眾同學的迎接下王者回歸為止。
「葛鈞同學啊,這些日子你受苦了,學校也考慮到你剛出車禍就回來,特地給你安排了一場考試。」
范瑾的社交微笑持續到最後幾個字,凝固成哭笑不得,「什麼?」
「考試,看看我們的學霸恢復得怎麼樣。」
范瑾先是習慣性一陣緊張,隨之便是輕鬆:他可是考過研的人,簡簡單單個高中小考算什麼!
「沒問題,聽校長安排!」
然而校長並沒有因為他的配合而高興,而是拉過同學堆里一人。范瑾看過去,這傢伙也有幾分帥氣,就是那種囂張的神態讓他不怎麼舒服。正當他奇怪校長要幹什麼時,本人親自解答了疑問:
「我和你一起考,也看看自己的能耐。」
范瑾的眼睛一眯,他從校長的安排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。他們是想趁「葛鈞」失憶奪了保送的名額,只是,不知道這廝和校長什麼關係,居然這樣勢大。
前世窩窩囊囊,這一世怎能重蹈覆轍?范瑾收起剛才的禮儀,從自己衣兜里掏出根中性筆,在手上甩了個漂亮的槍花,鋒利的筆尖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敵意,射向校長的禿瓢和挑戰者的臉。
你們根本不配我用大千錄。
校長早拖出蓄謀已久的試卷,為了能帶挈自己的侄子,他每次都悄悄透題想把學校的名額假公濟私掉。奈何葛鈞能力太過妖孽,每次都穩壓愛侄一頭。為今之計,只有趁他病要他命!
腫泡眼和少年的銳眼相對,瞬間敗下陣來。范瑾看透了這個老禿頭的私心,安然邁步走向早就安排好的考場。空蕩蕩的教室里兩副桌椅,也無需監考——考生會盯死彼此的。
范瑾和關係戶同時踏進教室,擦肩而過的瞬間那廝忽然湊近,臭嘴一張悄聲說道:「等考完試,你的女友和名額就都是我的了。」
「呵呵!」
范瑾其實也在考慮適時提出分手,畢竟他已經不是原裝的葛鈞了,這樣做有悖於真摯的感情。但那是一回事,現在這廝直接搶是另一回事。
「希望你輸得有風度些。」
不需要鈴聲,兩個學霸級的人物開始了他們的戰爭。在旁觀者的眼中,挑戰的姬楠是狂放施為,草稿紙試卷翻得唰唰響,而學霸葛鈞非常有風度的一步步解題,兩者高下立判。
兩小時的時間一響,校長迫不及待把「葛鈞」的卷子收上來,搭眼一看大失所望,又收上姬楠的看看,臉上頓時滿面春風,走到人群前大聲宣佈道:
「這次考試,是姬楠同學更勝一籌哈!」